梅雪的、小園地

那句話（狩蘭）

00

吶、學長，你知道嗎？

我喜歡你。

01

望著那兩人，我的內心有股說不出的感覺。泛著醋意、翻騰著、搗亂著我的內心，讓我的腦子被一種討厭的感覺侵佔。

嫉妒。

都是因為他。自己才變得不像自己。因為他，不想相信別人的心防才逐漸崩壞、瓦解，但換來的是什麼？

再度碎裂的心。

02

「狩屋！」有著粉色長髮、綁著馬尾、面容清秀的霧野叫著我。

「霧野學長，有事嗎？」皮笑肉不笑的轉身，我想我黃色的眼睛裡大概沒有感情吧？

也是，面對一個傷害自己內心的人，實在很難有什麼好情緒。就算他是無心的傷害。

「想和你討論一下防守的隊形……」霧野開始滔滔不絕的說。

但我沒什麼在聽。啊啊，這樣的自己果然很糟糕嗎？不能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有戀人就冷漠對方、對嗎？

但很抱歉。我做不到。我不能用以往的臉孔面對他，因為面對他的時候、內心總會有著強烈的痛苦和不甘心，還有那句從未說出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我喜歡你。

03

望著在自己面前吃飯的天馬，我是有些心不在焉。

在頂樓，風打在我的臉上，我藍綠色的頭髮也隨風飄揚，我的視線不自覺的飄向天空。不知道霧野學長在和誰吃飯……

嘖，又想到霧野了。

他和誰吃飯又關我什麼事？反正一定是和神童拓人。這樣的自己、很討厭啊。明明之前不討厭神童學長，但因為他和霧野在一起了……自己卻開始不想靠近神童了……看到神童的臉、甚至看到棕色這個顏色都會下意識的討厭、不想靠近……

我、瘋了吧？為了霧野學長，已經快要瘋了。

「狩屋？你怎麼了？」在我旁邊的輝大概是看到我神色有異，緊張的問。

「沒事。」收回心思，我終於開始吃飯。

「狩屋你最近怪怪的。」唉……連天馬都發現了，我的臉部表情控制有那麼差嗎？

「真的沒事。」奉上一個燦爛的笑容。通常笑容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

「……」在天馬旁邊的劍城五官沒什麼變，但眼神也有一絲擔心。這傢伙開始和天馬交往後就變溫柔了呢。

「狩屋，有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喔。」天馬和輝一起補了這句話，而劍城點頭。

我向他們點頭，示意他們不要擔心。

對不起。騙了你們。

04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好痛。尤其是、沒有結果的單戀，更痛。

此時是午休。我就坐在學校比較偏僻的一個花園的樹下。

「真煩啊……」嘆口氣，我直接躺下。

愛情這東西……一點也不公平。就算付出數十倍的心力，說不定什麼也得不到。就像我對霧野的感情。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

「誰？」

「……你躺在這幹嘛？」一個低沉並且熟悉的聲音。

我轉過頭，果然看見藍髮金眼的劍城。他看著我一會兒，接著在我身旁坐下。

「無聊。」我回答他剛剛的問題。

「是嗎。」他的語氣好像不怎麼相信。「你最近怎麼了？」

唉，是天馬要他來問的嗎？畢竟劍城不像會一直問相同問題的人……

「沒怎樣啊。」我垂下眼，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裡的落寞。「反正那種問題……如果找你的話天馬會吃醋吧。」

劍城的身形一頓。他聽出我的弦外之音。嘖嘖，這麼敏銳的人怎麼會和天馬那遲鈍的小孩在一起呢？

「關於……戀愛……嗎？」劍城苦笑了一下。「他不會吃醋……不知道是遲鈍還是心胸寬大。」

「遲鈍吧。那傢伙就是一個足球狂熱愛好者。」

「……」沉默。「是霧野嗎？」他試探性的問道。

「你說呢？」我看著他。

「你和他怎麼了？」劍城也學我的動作，躺在大樹下。

「啊啊，反正他有可愛的情人了不是嗎？哪會顧慮到我呢？對他來說我只是學弟而已不是嗎，對他來說……我一點也比不上神童不是嗎？」愈說，我發覺我語調的不甘和酸楚愈來愈濃厚。

「……你沒證實過吧。」

「咦？」

劍城金色的眼瞳銳利的看著我。

「你從未證實過。你怎麼能確定？」

我傻了。

05

所以劍城那句話是想暗示我什麼？暗示霧野沒和神童交往？別開玩笑了！他們兩人那麼親密、默契那麼好，沒有貓膩我跟你姓！

該死的。結果這兩天我因為劍城一句不知道是惡作劇（是說他會惡作劇嗎？）還是事實的話，我心浮氣躁到一種身旁都纏繞著怨念的程度。

啊啊啊啊！如果是假的劍城我要殺了你！

於是我下定決心，不管會不會被打，我一定要找劍城問清楚……結果到了頂樓打開門，看見一棕一藍交纏的身影……我又默默關上門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我不怕被拳頭楱，真的。但我怕被兩個化身使當成足球狂踢猛踹。那真的超痛，我說真的。

所以現在……要怎樣？

啊啊啊啊我好煩啊！該死劍城你為甚麼要說這句話我明明下定決心要忘記霧野你這傢伙又突然給我補一腳把我踹到這煩悶的深淵是怎樣啊你這傲嬌冰山攻！不要以為你是我同學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啊我說！信不信我公佈你和天馬的吻照啊該死的！

……我在遷怒。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遷怒。

劍城一點錯也沒有我很該死的知道。我會憤怒是因為我聽到劍城的話又開始動搖，想要試試看和霧野的可能性。

「狩屋？」一個熟悉的聲音，而且是我心煩的主因。

我轉頭，看見粉色的長髮和碧綠的漂亮雙眼。

為甚麼他會在這裡……慘了我現在連吐嘈都好沒力啊。

「霧野學長，有事嗎？」

「你要去吃午餐嗎？」霧野舉了舉手上的午餐盒，眼神瞄向我手上的餐盒。「要一起去頂樓吃嗎？」

「勸你不要去頂樓。」

「為何？」微偏頭，霧野露出疑惑的神情。不忍說他這樣子真可愛。

死了，我剛剛在想什麼啊……

「……天馬和劍城……」

「我懂了。」霧野立刻點頭。

然後我糾結了。

我要問他嗎？要嗎？但如果問了不是我期待的結果呢？又要在傷心一次嗎？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再傷心……

「狩屋？」霧野大概試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擔心的問。「你還好嗎？」

我沒說話。

「狩屋？」霧野伸出手，想摸我的臉龐。

「夠了！」我突然大吼，嚇的霧野縮回手。「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你身邊有人了不是嗎？為甚麼還要來擾亂我！我已經、很努力、很克制自己了啊！我一直很壓抑自己不要對你出手，你知道嗎？」

我真的失去理智了。感情已經瀕臨崩潰的底線，我也不想管會不會被拒絕……

霧野的眼神很複雜。我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參雜在裡面。

「狩屋……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喔不會吧難道……

「我沒有在和神童交往。我和他只是朋友。而且神童有戀人了。」

所以說……劍城說得是實話？……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像白痴。但沒關係，一切都可以挽回是吧？

「所以狩屋，你剛剛說得那一段話……是什麼意思？」霧野搔搔臉頰，我看見他的臉上有些紅暈。唉啊，他該不會……

「你覺得呢？」寧了寧心神，我露出一個笑容。現在我有把握了。

「……狩屋！」霧野對著我吼，臉上紅暈更甚。哇喔好漂亮。

我還是笑，沒說話。

「算了。你不說就算了。」霧野氣憤的看了我一眼，碧綠的眼睛多了害羞的神情。

他轉身欲走。

「我又沒有說不說。」我拉住他的手臂，「那你先說你對我怎樣？」

「你！」霧野的臉頰現在一整個爆紅。「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我沒有啊。」擺了個無辜的臉給他看，他對這招很沒抵抗力。

「……」果然，霧野看著我的臉、氣勢一整個縮下去。「一定要我先說嗎？」

我點頭。

「……喜歡。」他小小聲的說，但我聽到了。

那句話。就是那句話。我終於從他嘴裡聽到了。

「霧野，我也是。我也喜歡你。」而我，也終於能夠說出口。那句話不用再隱藏在心裡。

正當我靠近霧野的臉龐時……

碰的一聲。頂樓的大門被人推開，而天馬和劍城倒在地上。

啊，我忘了他們。

「……你們……聽到多少？」霧野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幾乎、全部。」老實的乖小孩天馬如此說，接著馬上被劍城賞了個爆栗。

嗯，有時候太老實也不太好……我看著被霧野追殺的天馬和劍城如此想著。

但，這也算個好結局，對嗎？